一个勇士的故事
从仓库里刨出来的一篇文，大概是高三时候写的，里边有谐音梗。
想想自己在半个月里经历的逼事儿，感觉真的可以跳预言家了 。
致郁玩意儿，带荒诞，送给各位当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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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要试着讲一个冒险故事。
对，就是那种“被选中的勇士去讨伐魔王”的故事。
鉴于这类故事的框架都比较简单。
所以应该会很水……吧？
嗯……先从世界观开始好了。
……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不为人知的大陆上，有一个古老的王国。王国南面的小岛上住着一个性情暴戾的魔王，他不时支配各种魔物到王国大肆掠夺，人们苦不堪言。国王曾派遣过大量军队去讨伐，也向无数的勇者发出过悬赏，但是，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同时在大陆最北面的帕莱姆山脉中，居住着骁勇善战的斯图恩部落，部落的每个人都是优秀的猎手。伴随着一条“在下一个满月之夜出生的婴儿将成为打败魔王的勇士”的神谕，我们的主角出生了。他自然就成了“全村的希望”，每个人都认为他们的苦日子就要结束了。人们精心培育着这个孩子，希望他能带来自由的福音。
然而，比起猎手，这个孩子更想做一个园丁。他实在是不喜欢那个“神谕”，不喜欢一群人逼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可是他毕竟是“天选之子”，尽管每个人都知道他连一只兔子都抓不住，连弓弦都拉不开，这“天选之子”未免太弱了，尽管有人迷信，质疑的声音也不少。
男孩在这种矛盾的环境下长大了。在他成年的那一天，族长决定送他去完成他的使命。此话一出，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他终于要出发了啊！我们很快就要自由了！”
“就他那样子，能行吗？”
“我看不如让我去吧！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打倒他！”
“哎呀神谕就是神谕嘛！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呢！”
“怎么可能呢？我们都没见过他战斗的样子！”
“我有个办法！”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出，“不是说山上有个很可怕的巨人吗？让他去和那个巨人决斗吧，如果他赢了，不就说明他是勇士了吗？”
于是这个倒霉的少年被硬塞上一把破旧的铁剑，被族人们七手八脚地推进了山里。他无奈地走着，祈祷不要与巨人见面。毕竟帕莱姆山脉的巨人一直是斯图恩部落的梦魇，传说这是一个身高数米，力大无穷的怪人，凡是遇见他的人都没有生还的可能，即是是最勇敢的战士也没有和他作战的勇气。如果不巧遇上了他，最好的对策就是赶紧躲起来，祈祷他不要发现自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人们的耐心也一点一点消磨殆尽。“这小子还回得来吗？说不定已经被巨人杀了吧！”“我看是迷路了，毕竟他长这么大连山都没进过！”“他一定会回来的，他可是传说中的勇士啊！”……大家就这样一言一语地说着，嘲笑着预言的荒谬和他的弱小。只有族长和小女孩始终保持着沉默。
就在最后一缕阳光没入山谷时，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人们也停止了议论，一哄而上，准备聆听他的英勇故事，或者欣赏他的窘态。
少年挥了挥手中的一缕红色头发，自豪地说道：“我已经把巨人赶到西边最远的山里了！”人们自然是不相信的，他只好说出这个早已构思无数遍的故事：“一开始我只是在森林里乱走，直到我听见一阵奇怪的响声。我悄悄走过去，看到了那个巨人：他的确有两个人那么高，一头红发，满脸络腮胡子，穿着狼皮，手里拿着巨大的石斧，更可怕的是他的脖子上还戴着骷髅头做的项链。一开始我想逃，但是他已经发现我了，举着斧头向我冲过来，那速度就像一阵风！我只能与他战斗。当我握住剑柄时，突然感到一股无穷的力量从体内涌出。我只是轻轻挥了一下剑就打掉了他的武器，又一剑将他砍倒。他乞求我放他一条生路，我也不想随意杀生，就对他说，以后就到最西边的山里去，离我的族人越远越好。随后我取了一点他的头发作为证据，然后看着他离开。”
啧啧赞叹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了质疑的声音。有人说巨人的头发应该是黑色的，有人说巨人应该穿着虎皮而不是狼皮，也有人说巨人的武器应该是锤子。人们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各位，安静一下！”一直沉默不语的族长开口了，“他已经证明了自己，这就足够了，明天就是他出发去完成自己使命的日子，大家请祝福这位勇士吧！”
接着他转向少年，低声说道：“没事的，孩子，他们只是嫉妒你罢了。要知道，最英勇的猎手也没有看到过巨人真正的样子。”
少年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族人们举办了盛大的宴会，宴会的主角自然是这位天选之子。敌不过大家的好奇心，少年只好把那个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觥筹交错中，他再也分不清事实了，那个荒谬且不可透露的事实：
他确实是在森林里乱走，试图找到返回的路。他听到前方有伐木的声音，以为是哪个族人，但他看到的是巨人：身高数米，一头红发，身穿狼皮，举着巨大的石斧在砍柴。他吓得跌坐在地，想要逃跑，却站不起来。巨人发现了他，转过身，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喂，小家伙，我有那么吓人吗？快起来！”说罢便伸出手想要扶他起来。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打了招呼。几句简短的交谈之后，巨人将少年带回了自己居住的山洞，拿出最好的肉和水果来招待他的第一位客人。巨人家的桌子好高，少年不得不站在椅子上才能够到桌上的食物。巨人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叫斯克尔，在帕莱姆山脉过着隐居生活，而且根本不知道山里还有一个部落——他从来没见过其他人。
“看来传说都是靠不住的啊！”少年想着。面前的巨人虽然长得凶神恶煞，声如洪钟，却让自己感到分外亲切。他忍不住把自己的故事都告诉了巨人，关于那个荒唐的预言，那些质疑的眼神和辛辣的嘲讽，还有那身不由己的无奈……最后他不可避免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巨人并没有生气，反而打趣道：“原来我已经被你们说得那么可怕了吗？不过这样一来更好办了。”他拿过少年的剑，削下一束头发递给对方，“我正好要搬到西边去，你就告诉你的族人，你已经把我赶走了。”
“这怎么行呢？他们……他们不会相信的，我这么弱小……”
“但你是天选之子啊。”巨人说道，“谁不愿意相信奇迹呢？特别是你，从手无缚鸡之力到天选之子的转变，那是多么令人惊喜。再说，即使你真的不想讨伐魔王，也要给自己一个翻身的机会吧？让那些嘲笑你的人闭嘴，狠狠地给他们一耳光，不是很好吗？”
虽然少年的愿望只是当一个园丁，但巨人的话令他动摇。他只犹豫了一会儿便接过那束头发，和巨人道了别，回到营地去了——直到太阳下山他才找到回去的路。
显然，谁也不能知道真相。
第二天，少年才发现自己为了一时的骄傲选择了一条多么荒诞的道路——族人们用最上等的铁为他铸了一把剑，用最坚韧的木头为他制了一张弓，用最锋利的黑曜石为他做了一束箭。族长将最好的山鹰翎毛制成的护身符戴在他的胸口，对他说：“去吧，勇敢的孩子，愿山神与鹰护佑你前行。”少年在族人的欢呼与祝福中硬着头皮踏上了南下的道路。除了一个小女孩，没人看见他眼中的恐惧和迷茫。
少年经过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村镇，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是天选之子。人们对他瘦小的背影指指点点，他也不愿辩解，只是机械性地前进着、前进着，不知道，也不愿去想前面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他来到了一个名叫朱里的小镇，小镇边上是被称为“恩惠之森”的朱尼尔森林，由于其取之不尽的丰厚资源而得名。镇上的居民以采集森林中的果实和狩猎维生，过着富饶而淳朴的生活。奇怪的是，现在虽是收成最好的季节，镇上却是一副萧条的景象，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即使有，也是憔悴不堪的模样。少年有些不安，他意识到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听说你就是那个预言中的勇士？”一个稚嫩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小女孩。
“你看，我像个勇士吗？”他苦笑着说道。
“这和像不像没有关系，你一定是个厉害的战士！看看那个护身符，你就是那个预言中的勇士，一定是！”女孩的声音中透露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她一把拽过他的手，在街上跑着叫着，“大家快来啊！传说中的勇士出现了！”不一会儿少年的身边就围满了人，有人请求，有人质疑，但最多的还是看热闹的。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女孩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一位老者穿过喧闹的人群，来到少年面前，是朱里镇的镇长。看到少年的样子，他有些迟疑，但还是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你……你就是传说中的勇士吗？”他激动地说着，“快救救我们吧！森林里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好多进森林的人都被它吃掉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饿死的！求求你，救救我们吧！”“对啊，救救我们吧！”“一定要尽你所能啊！”……镇长刚说完便响起一片附和声。少年意识到这次是骑虎难下了。
“没……没问题，不过我一个人……可能做不到，能不能……让几个战士和我一起去呢……”他支吾着说道，镇长也很爽快，叫来三个壮汉，带着各自的武器，和少年一起走进了森林。
曾经的丰饶之地早已了无生机，连一声鸟叫都没有。阴森的密林中，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在前方开路，三个体格健壮的大汉在后边跟随，场面有些滑稽。那三个人似乎对“传说中的勇士”充满了信心，或者说，他们早已绝望到愿意相信这样一颗豆芽菜能打败恐怖的怪物了。实际上少年心里紧张得要死，毕竟一只大蜘蛛可没一个巨人好说话。
他听到后面那三个人在低声交谈：
“你说那个蜘蛛具体长啥样啊？”
“没见过，听说有一个人那么大。”
“谁说的，明明是和一头牛一样大！”
“你见过啊？”
……
他们越说越起劲，而少年，则越听越绝望。
突然交谈的声音停止了。每个人都看到面前的树影中有一个不安分的巨大身影。少年立刻俯下身，透过地上的杂草向前方看去——一只巨大的棕色蜘蛛盘踞在粘满骸骨的一大片蛛网上，八条腿伸展着，有一架马车那么大，嘴里正津津有味地嚼着什么，仔细一看，是一头牛的残骸。目睹如此骇人的景象，少年不禁发出一声惊呼。蜘蛛听到了人类的声音，立刻抛下吃了一半的猎物，向声源狂奔而去。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瘫倒在地，他喊那三个壮汉帮忙，却发现他们早就不知躲哪去了。绝望的少年认为这次真的死定了，他支撑着站起来，拔出佩剑，闭上眼睛向着蜘蛛冲过去……
意想不到的是，蜘蛛看到他，居然渐渐放慢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儿，竟调头往回跑去。少年发现声音渐渐远去，睁开眼睛，只看到它消失在密林中的背影。
不知何时那三个怂货冲了出去，“把它赶走，越远越好！”四人将大蜘蛛驱赶至密林的边缘，直到它的身影消失在密密层层的树海中。
少年几乎是被三个壮汉抬回城镇的。很快，他挥了挥剑就把蜘蛛吓跑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小镇。人们欢呼他的名字，赞美着神迹降临。少年有些搞不清状况了，因为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拿着剑跑了几步而已，但他决定先接受这一切，毕竟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现在，他真的成为“勇士”了。
人们用最好的食物招待他，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旅馆，还用最好的材料为他打造了一副盔甲。第二天一早，全镇的人都出来为他送行。他有些飘飘然，并没有意识到昨天那第一个称他为“勇士”的小女孩已经不在人群里了。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每个勇士经过的村镇都有无数崇拜者前来迎接，大家都知道他是斯图恩部落最英勇的猎手，他只用两招就击败了帕莱姆山脉的巨人，他挥了挥剑就吓跑了盘踞恩惠之森的大蜘蛛……总之他注定是打败魔王的天选之子。勇士很喜欢被关注的感觉，这是他从未享受过的。就这样走了很远的路程，勇士都快忘记真实的故事了，他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又说不上来。
大概几个星期后，他来到平原上的一座城市——希利亚，凭借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而形成的最发达的贸易中心，主持各种大规模交易和珍品贸易。然而大量的财富吸引了贪婪的巨龙亚克札耳，它隔三差五便闯入城市大肆掠夺，但市民们只是敢怒不敢言，因为那些前去讨伐恶龙的勇士们一个也没有回来……
勇士刚进城就收获了成片的关注，人们都说这个城市的拯救者出现了。无论是穿金戴银的富商贵族还是衣着朴素的平民百姓都向他驻足致意，只是中间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你真的是勇士吗？”一个平民模样的小男孩跑到他面前。
“当然是啦！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选之子，打败魔王的勇者！”他自豪地说着，得意地挥了挥手中的剑。
男孩围着他跑了几圈，左看右看，又回到他面前，吐出几个字来：“我看你不像。”
勇士有些尴尬，他正要解释，一个戴着金饰的小女孩出现在男孩身后，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个蠢货，说什么傻话呢？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天选之子！快给我道歉！”
没等他阻止这场不必要的争吵，一阵骚动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名蓄着胡须的壮年男子出现了，原来他就是希利亚的城主。“欢迎你，尊贵的天选之子！想必你已听闻这座城市的困境，那么，能否答应我们的小小请求呢？”
此时的勇士早已沉浸在“天选之子”的美梦中了，直到他拒绝了城主提供的援兵，独自骑上一匹快马，带上弓和箭前往恶龙的巢穴时，他都没有醒过来。
恶龙栖身的山洞里堆砌着无数金银财宝，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只能看到成堆的金币。“奇怪，不在这里吗？”他自言自语道，同时随意踢开一块宝石。
忽然眼前一座金币山哗啦啦地塌了下去，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眼球出现了。亚克札耳一直在那里，它甩开身上的财宝堆，抬起硕大的头颅，展开一对巨大的翅膀，俯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奇怪，那个老东西是不是昏头了，居然派你这样一个小虫子来挑战我？”恶龙眯起眼睛，轻蔑地看着他，冷笑道，“快滚出去，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这家伙，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勇士有些心虚，但还是举起了剑，“我……我可是天选之子！我是代表希利亚来讨伐你的！快……快离开这里，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天选之子？哈哈哈，就凭你？把整座希利亚搬过来我都不信。”恶龙说罢，咆哮一声，猛冲出山洞。强劲的气浪将勇士掀翻在地，狼狈不堪地滚了出去，手中的剑也被击飞。他挣扎着站起来。
恶龙并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它在空中做了一个盘旋——这样整个城市的人都能看见它了——紧接着一个俯冲，向地面喷出火焰，灼热的气息向勇士直扑而去。
他惊慌失措地跑开，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恶龙再次冲上天空，准备下一轮攻势。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赶紧拿起了弓箭。就在他将箭簇搭在弓上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会射箭。眼看着恶龙里自己越来越近，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用尽全力把弓弦拉开，再朝着想象中的目标松开手……
一声凄厉的嚎叫将勇士的思绪拉回现实：只见恶龙在空中挣扎了一会儿，便头也不回地向远方飞走了。他本想乘胜追击，却苦于无法瞄准，只能作罢。
与此同时，所有市民都看到了这一幕：传说中的天选之子，仅仅是射出了一箭，就制服了恶龙！城市沸腾了，勇士在欢呼和掌声的簇拥下来到中心广场。就像一个真正伟大的勇士一样，他拒绝了城主提供的报酬，只是在寻回的宝物中取了一块宝石，用来代替刚刚丢失的护身符。
人们高唱着赞歌为他送行。天选之子就要去讨伐魔王了，真正的勇士就要给世人带来自由的福音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只有一个戴金饰的小女孩例外。然而此时的勇士早已在人们敬仰的目光中迷失了自我，他完全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也彻底相信了自己就是预言中的天选之子。因此，他并没有发现那个不一样的眼神。如果他发现了，一定会感觉那个眼神非常熟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国。所有人都知道终北之地的斯图恩部落出现了一个注定要打败魔王的天选之子；所有人都知道他勇猛无比，只要轻轻一挥剑就能镇退所有魔物；所有人都知道他力大无穷，只要拉开弓弦就能击败所有恶兽；所有人都知道他即将镇压暴虐的魔王，为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带来光明和希望……时间一长，他的地位更是神乎其神，有人说他能呼风唤雨，有人说他刀枪不入，还有人说他不老不死……总之，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勇士来到了首都——格雷德，国王亲自出马迎接他的到来，用最高礼遇招待了他。作为一个勇者，他当然没时间留下来和居民们联络感情，出发可是越快越好，等到镇压了魔王再凯旋而来不是更好吗？而且要独自出发，那才是天选之子的样子！于是，他驾着一艘快船，在祝福声中，孤身一人向阴森恐怖的魔王之岛——乌列尤斯进军。
勇士踏上小岛，向魔王的宫殿前进，他紧握住手中的剑，可奇怪的是，这里安静得不正常，一点儿生物活动的痕迹都没有，仿佛所有的动物——或者怪物，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他有些不安，推开宫殿的门，没有守卫，除了他回响在空旷走廊里的脚步声，只有令人窒息的静谧。
他小心翼翼地前行，来到走廊的尽头，那是一个明亮的房间，通向许多不同的入口。勇士正在犹豫要走哪一扇门，忽然听见一阵“沙沙”的声响，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棕色身影轰然落地——是恩惠之森的大蜘蛛！勇士立刻举起剑，想像上次一样把它吓跑。然而这次并没有凑效，蜘蛛一挥爪子打掉他的剑，随后猛扑上去，将他按在地上，衔在口中。
可是蜘蛛既没有将他囫囵吞下，也没有一口咬断他的身体，而是衔着他，飞速经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在错综复杂的宫殿里穿梭。勇士看到魔物们纷纷现身，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他发现巨人斯克尔在那里，恶龙亚克札耳也在那里，霎时间，一阵寒意从他的胸口溢出，涌向全身。他只感到胃部一阵痉挛，这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蜘蛛将他带到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没有灯火，只有一束微弱的日光从狭小的窗口挤进来，在浮尘中破碎，再被黑暗悉数吞噬。破碎的日光下是一个石质的王座，体积不大，却充满着压迫感。王座上的人轻轻一挥手，蜘蛛便将他扔在地上，沿着墙壁爬上屋顶，消失不见了。
“来了啊。”那人淡淡地说着，语调平静，甚至有些亲切，却令人不寒而栗。
“你……你就是魔王吗？”
“我还以为你会带一支军队来，没想到你居然那么自负。”那人自顾自地说着，“不过也好，省得各位费劲了。”
他打了个响指，墙上的火把便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勇士这才发现，王座上的人形其实是一具隐藏在华丽长袍下的黑色骷髅，精美的皇冠下，是空洞的眼眶，没有眼球，却清楚地知道他在观察着自己。同时王座边上还有一个隐藏在兜帽下的小小身影，手中捧着一块红色绸布，上面放着一把做工细致的长剑。
魔王伸出骨骼的手拿起长剑，在空中挥了几下，随后起身向勇士走去。
“给……给我一把剑！我们……光明正大地战斗！”勇士不再是勇士了，他的声音颤抖着。
“你背上那是什么呢？”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张弓。他搭上一支箭，用尽全力向对方射出。那箭只是在空中晃晃悠悠地滑行了一阵子，便有气无力地跌落在魔王脚下。魔王轻笑一声，俯身拾起那支箭，攥在手中，折成两截。
“这……这不可能，我……我明明打败了蜘蛛，还有那只龙……”
“你以为那真的是你的力量吗？”魔王冷笑着，“天选之子？真是可笑。那条神谕是我说的。你知道让他们抑制自己的本性有多难吗？特别是蜘蛛，它可被你护身符上的羽毛吓坏了，我废了好大劲才劝好他，别在半路上把你咬碎了。”
“要知道狮鹫可是很不好对付的啊！”不知何时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扔下了绸布，走到魔王身边。他摘下兜帽，勇士看到了他——不，应该是她的脸。顿时他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定格在原地无法动弹——他见过她，在部落的营地里，在朱里小镇上，在希利亚城中。而现在，是魔王的宫殿。“当救世主的感觉怎么样啊？”熟悉的声音响起，带来的只有绝望。
“啊，忘了告诉你，这是我的继承人——法伊娜·塔斯缇妮。”魔王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他轻抚着女孩的头发。
“不……这不可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说那个预言？为什么要把我捧到天上再摔下来？……”少年绝望地跌坐在地，“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来抓我呢？为什么一定要……”
魔王没有说话，只是将剑尖抵在他的咽喉。他失去焦点的眼眸中映照着法伊娜毫无表情的脸。对于这疯狂的世界，他放弃了思考。
“算了，让你死得明白一点吧。”法伊娜淡淡地说着，“其实父亲大人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你们部落的任何一个猎手都能击败他。所以他需要一个灵魂，一个背负着信仰的灵魂来恢复自己的力量，而你的性格，你的能力都是最完美的选择。”
少年木然地闭上眼睛，他最后听见的，是法伊娜戏谑的声音：
“真是可惜啊，这群不知思考的蝼蚁们！看看他们事不关己的态度！光是用手指头想想就知道这预言有多可笑！愚蠢的人类再也没有机会了！这片大陆注定是我们的世界！”
……
没了，讲完了。
啊？你还在等什么？后续吗？没什么好讲的啦！
一定要听吗？那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奇迹，也没有转折，那倒霉孩子就这么被夺魂了，人们只等到他死亡的消息。从此他的地位一落千丈，大家都说他是骗子，是懦夫，是魔王的走狗……反正没人想过自己的问题，也没有下一个勇士出征。然后魔王恢复了力量，比以往更强大了，然后征服了这个世界，把人类都变成了自己（和女儿）的玩物。
什么，不喜欢这个结局吗？
那你一开始就该看出了，我说的是“讨伐”，不是“战胜”，而且通篇没有杀死魔物的剧情，只是击败或者驱赶。我想这应该够清楚了。
现在故事讲完了，睡吧，要记住你永远都是平庸的，天上不会掉馅饼，别再相信什么热血的冒险传奇了。
晚安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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